爺爺奶奶不久前從大叔叔家又搬回了老房子，所以今年的節(jié)日大家都聚到了老房子里。

　　老房子在當年是轟動一時的個工人新村，如今它在林立的高端住房面前多少顯得老舊局促，可不變的依然是鄰里之間的溫馨。走入差不多掉光漆的大門，踏上走起來已吱吱呀呀的木樓梯，喊一聲，“阿爺，阿娘”，隔壁5號阿婆倒先走了出來?！鞍眩?號大孫女來啦，這么長時間沒見，越來越漂亮了！”還是一口山東味道的上海話。

　　一大家子人擠著坐下來吃午飯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座位不夠了，趕緊打發(fā)小妹到鄰居家去借幾個方凳來。以前一到節(jié)假日，老房子里就熱鬧得不得了，隔壁鄰居事先都要排好請客的日子，免得在合用的灶間里“打架”。那時候，爺爺?shù)慕忝脦е胰艘瞾碜邉樱?0多個人一起吃飯，于是常常跟左鄰右里借凳子，大人在前房間一桌，小孩在后房間一桌，較鼎盛的時期，灶間里再擺上一桌給小小孩。如今，一幫第三代在飯桌上撐市面，爺爺在廚房張羅，奶奶在一邊忙乎，姑媽叔叔都自覺等著批吃。

　　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說著過去的事情，房門大開著。6號阿姨聞聲走進來，端上她自己家的油煎餛飩給我們當點心，然后抱起堂哥剛滿兩個月的女兒，說開了堂哥公里候的趣事。隔壁5號阿婆的子女也陸續(xù)來老房子吃飯了，毛頭阿姨，胖叔叔，這些當年都曾抱過我、逗過我的鄰居現(xiàn)在都添上了些許歲月的痕跡，而他們的子女也快步入豆蔻年華了。

　　飯后整理桌子的時候，不知誰提到了那些舊照片，于是，吵著讓奶奶拿出來給大家看。泛黃的照片上，年輕的奶奶相貌可人，身姿優(yōu)美，配上爺爺?shù)挠⒖≠脙瑢嵲谧屓肆w慕。還有父輩兒時的照片，真是難以想象，不到20平方米的老房子當年竟然居住了爺爺奶奶和他們的一女四子。老房子門口，是照片取景較多的地方。當時一家七口的幸福合影，后來表叔表姨們的集體照，然后是我和堂哥，以及鄰居姐妹的稚態(tài)留念。

　　對老房子，堂妹們無甚感情。她們喜歡的是關(guān)起門來看動畫玩電腦，而我和堂哥卻對它頗多懷念。我還記得，調(diào)皮的他當年被爺爺狠狠教訓，甚至把他的書包從樓上摔下去，是樓下婆婆來勸的；他也還記得放假的時候我們都在老房子里度過，每次和他吵嘴都是奶奶護著我；過年的時候，我總要跟著他和鄰居在老房子門口放鞭炮，然后在灶間跟隔壁阿姨學做蛋餃……（老海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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